标题 | 竹马?计 |
正文 | 序 泱朝, 齐泰二十五年。 莺时。齐泰帝突然病重,二皇子慕承圭临时监国。 槐序,四皇子熹王慕承文得齐泰帝病重消息,在他的封地九华集结军队,准备起兵夺嫡,未果,就被刚镇压了疆北叛乱的九皇子景逸王慕承武和怀化将军司徒琅在班师回朝的途中,捎带给平定了。 壹 意外惊喜 正院,花厅。一位长得芝兰玉树的男子在烛光下翻阅兵书,这位男子正是怀化将军司徒琅,明晃晃的烛火更衬得他风神俊朗。 这时,一位身着戎装的男子不打招呼就进来了,那人正是九皇子景逸王慕承武。他自幼养在军中,与司徒琅情同手足。十六岁时被册封为景逸王。在军中威严赫赫。 那是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目光如炬,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却充满冷漠。 只见他坐在离司徒琅不远的椅子上,霸气侧漏。 司徒琅放下手里的兵书,倒了两杯酒,端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景逸王轻描淡写的问道:“司徒,你如何处置那名暗卫使?” “哦?这事?还没想好呢!不过我看见他,倒是想···” 花厅内,烛火快要燃烬时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声音不大,景逸王觉得声音很大很吵,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又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把剪子,剪起了烛芯,昏暗的烛火更衬他貌比潘安。他想起了什么,道:“司徒,如果二皇兄让咱俩回到皇城,该怎么办?” 司徒琅默不作声。手臂轻轻往上一扬,酒盅里的酒从口腔里滑到他的胃里,让他的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他俩心里很明白:回去之后做什么?被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个凌迟,一个贬为庶人吗?若不回去,“抗旨不遵”岂是他俩能承受住的? 花厅里的烛燃了一宿。没有人知道,他俩说了什么。 凌晨,司徒琅才艰难开口:“不如···我们回吧!” 景逸王这才点头。 何谓挚友间的胆肝相照,生死相随,就是无条件的信他、帮他,不论他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贰 重踏故土 齐泰二十五年季夏,景逸王回城。 皇城,在景逸王看来,和他幼时离开之前的样子没什么不同,繁华的城,冷漠的人,到处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呛得他近乎窒息。是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地方,他习惯了,也喜欢上了刀刃舔血的生活。沙场,到处透着一股快意恩仇的洒脱。 景逸王和司徒琅安分守己,令他俩郁闷的是恒王居然还没有对他俩下手。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司徒琅要挟了暗卫使,让那名暗卫使替景逸王效力。 恒王呢?也在紧锣密鼓的编织他弟弟的罪名。多亏了他的心腹心腹军师沈玉川。齐泰十二年,恒王尚是恒暔王的时候,一日,朝堂上被他父皇无缘无故的训斥了一顿,心中抑郁,在酒楼里撞见了因被江湖杀手追杀而造成重伤的沈玉川,他救下了沈玉川,并拜为幕僚,奉为座上宾。从此,慕承圭圣眷不断。没有人知道,沈玉川手底下有一个秘密组织:影卫。 齐泰二十六年,季夏。 夜来荷风起,沈玉川立在荷塘边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显得那么胸有成竹。他知道他与慕承圭的大计将成。“夜浓露重的,你倒有兴致到荷塘里寻荷花····”恒王拿了一件披风,为他披上,语气温柔至极,“当心着凉”。 “多谢王爷”。沈玉川回眸,冲他一笑。“王爷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承圭。” “嗯,承圭。” 皇帝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景逸王没有看望过一次,倒是恒王,天天下朝之后就进宫侍疾。 叁 义薄云天 中午的时候。将军府静的出奇,他俩呢?分别恭立恒王两侧。因着朝服,拳头在各自的广袖里攥得紧了又紧。“本王再问一遍:暗卫营的罪犯到底藏在哪?”恒王恶狠狠地问道。他身后,站着一白衣男子,面如冠玉。他正是沈玉川。 俩人不做声。此时,气氛凝重的有些可怕,每个人的心里仿佛有面小鼓,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承武,你先说!” 景逸王站了出来,大声道:“臣弟不知!”分明有些怒气在话里面的。 恒王冷笑,他这个弟弟还真是翅膀长硬了。还敢忤逆他了!好,很好!他又问司徒琅:“怀化将军,你可知?” 司徒琅不卑不吭的答道:“回殿下,微臣不知。” 恒王居然兀自鼓起掌来。:“九弟,别怪二皇兄不客气。来人!搜!”一队刀斧手进入正厅,摔瓶砸椅,刚才还整整齐齐的正厅,一瞬间变得满地狼藉。恒王的目光不停地在他俩身上游走着。 “来人!将司徒琅拿下!”恒王慕承圭命令道。 “慕承圭!你别太过分!”景逸王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伤他可以,伤他的兄弟,妄想! 他把朝服一撩,欲要跪了下去。却被恒王刻薄道:“来人,拉景逸王起来,本王可受不起!” 他刚被拉起来,双手就被反扣,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恒王,恒王压根就不看他。“来人,将司徒琅拉下去,重责六十鞭!” 下人欲要把司徒琅拉下去,他道:“慢!”他还瞥了一眼他的弟弟,又道:“九弟。你来执刑。” 景逸王不可置信的看着恒王,恒王瞟了一眼他,目光又移向司徒琅说:“暗卫营的罪犯被你私藏在哪?” “微臣哪敢私藏!” “九弟,执刑!”恒王把一指粗的长鞭丢在景逸王脚下,而他呢?去迟迟不敢拿起。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握紧了长鞭。 一下,一下,没命似得抽打在司徒琅的脊背上,每一下,放佛抽打在景逸王心上似的,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恒王看够热闹了,懒懒得喊道:“停!”景逸王才将沾满血的长鞭使劲丢下,又恭谨的站在一旁。 “司徒琅出言不逊,关入天牢,九皇子忤逆兄长,令在府中闭门思过,非本王诏,不得踏出景逸王府一步。”说罢,拂袖而去,他手底下的刀斧兵依次出去,出去的时候,沈玉川扫了一眼聂钰儿,嘴角勾勒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景逸王一下子瘫倒在地,跪走到司徒琅旁边,抱住他,安慰道:“对不起,司徒,对不起····”一度哽咽。 司徒琅顾不得脊背火辣辣的疼痛,抱住他,反而安慰起他来:“没关系,我懂,我都懂,你依然是我···”然而进来了两个士兵,强行经司徒琅拖走了。 外面的阳光强有力的透过纸糊的窗子,倾倒在这张怅然若失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不甘为人阶下囚的神情。 在沙场所向披靡的九皇子景逸王在此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得干嚎起来。过了一阵子,他发现了只有那名暗卫使还没有走,拼尽了力气,爬到他身边,狠劲掐住他的肩头,喃喃道:“就只有你能救司徒···求求你···救救他···恒王肯定会把他往死里打···” 他木木点头:“好。”景逸王这才起身,跄跄踉踉的走向自己的王府。 与此同时,齐泰皇帝的遗诏传得满城风雨,说是九皇子应该继承大统。二皇子恒王欲要篡位谋反。 没有人知道,景逸王去天牢看望司徒琅去了。 他刚受完刑,赤裸着上身,被两个牢役连拖带拽的扔进监牢,就像扔一件破麻袋一样随意。原本昏迷的他,被震醒了,血淋淋的伤口摩擦在稻草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这里的老鼠无意中撞见这陌生的“客人”,惊得吱吱乱叫,他盯了半晌,心里不由得苦笑。 景逸王走在天牢昏暗的过道里,依然像走在皇宫的玉砖上一样,面色从容。过道两旁,昏暗的烛火照在这些将死之人的脸上,悲愤的表情在他们脸上重新点燃。 天牢是肮脏,罪恶的熔炉,这里面不知有多少忠心耿耿的将士被恒王丢进来,变成无处诉苦的冤魂,死也不能超生。 走到过道的尽头,他一眼看见了司徒琅。背对着他,即使是一身罪衣,也难掩那人一身的英气与狷狂。 他提着药箱,努力装做很矜持的样子走过去,说:“司徒,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司徒琅转过身,柔声道:“没事·····”还硬是给他挤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良久,他沉声道:“承武,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夺嫡。我就算死,也不会遂了他的愿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少有的坚毅,语气让人不容置疑。 景逸王的心里五味杂陈。我是想要皇位,可我也想让你好好的。我想与你一起坐拥这万里江山,“司徒,你的伤很重,我给你上药吧。” 司徒琅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答应了。 他脱下用荨麻做的罪衣,脊背上鞭痕纵横交错,有些比他的手指还宽,血还不断的往外渗。 “这药撒在伤口上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放心吧。” 白色的药粉轻轻地覆盖在那些恐怖的鞭痕上,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半眯着眼。景逸王的动作无比轻柔,生怕再次弄疼他。 巴掌大的牢房里,无比静谧。少顷,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他:“承武,还记得秦英吗?” “怎能忘得了?”一字一句,切齿拊心。秦英以前征战绛北的功臣,被恒王弹劾,说是私吞了一百万两军饷,在天牢受尽了酷刑,最后被凌迟。秦英也是他战场上抵背交性命的兄弟啊!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是清楚不过了。他能私吞军饷?打死我也不信,若是恒王不私吞军饷了,太阳也就从西边出来了吧?恒王不就是看不惯你在军中一呼百应的样子么?把我动不了,就拿他来出气!”说到这,他气得连声咳嗽。景逸王又连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司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明日亥时,有人换你出天牢。”他附司徒琅在的耳边轻声道。 “承武,我必助你登上皇位。”这是他对景逸王的诺言。 从天牢出来是,已是深夜。 冷月无声,没入柳梢,更显静寂。 肆 扭转乾坤 这几日朝堂上,令恒王颇为恼火,弹劾他的奏章快要堆成一个小山包了。恒王不用多想,就知道这全都是暗卫营干的好事。这也就罢了,就连沈玉川安插在各位大臣府的影卫莫名其妙的被暗杀,亦忙得沈玉川不可开交。这一忙,自然就无暇顾及天牢里的司徒琅是不是真的了。 恒王自以为他很聪明,囚禁了司徒琅,禁足了他的九弟,打压了暗卫营。还以为能在这几日改朝换代。别忘了,自开国以来,暗卫营,谁也动不了。 司徒琅也和他们一样忙,忙着收集恒王私吞军饷的罪证。聂钰儿呢?忙着让自己的暗卫使干掉沈玉川的影卫。这样,恒王的眼线也就断掉了。 又是一个燥热的中午。 恒王因为看完一本弹劾他的奏折而发火,一怒之下,竟把整个书桌掀翻,奏章散了一地,一个小侍女怯怯地走过来,慢吞吞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奏章,被他看见,心头上的怒火更盛,喊道:“来人,即刻杖杀!”小侍女高喊饶命,他充耳不闻,继续揉着他的太阳穴,眉毛拧成了一团,还在生着闷气。 书房外,蝉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似乎存心跟这位王爷过不去。沈玉川大步走到书房外,高声喊道:“殿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 “启禀殿下,驻京军发生兵变。” “原因?” “他们···一年多没有发军饷了···殿下。不如——” 恒王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到户部拨一万两白银,给这群饿死鬼发下,以后,别拿这种事来烦我!” 沈玉川并未答复,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恒王也察觉到了,问道:“怎么,有异议?” “微臣这就去。” 沈玉川只能退出书房,站在台阶上,望着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他有点后悔了,他这十几年做了多少努力,去试着改变这位皇子的性格,结果那都是徒劳的,他仍旧在处理关键问题上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等事情按照他的意愿做的糟糕透了,他又开始责备别人的不是了,他怎么不想想他自己呢? 驻京军的兵变闹得越来越大,甚至都闹到了恒王府的门口了,每天总有一大群士兵在恒王府的门口口吵嚷,时不时的有一两支冷箭射进府内,要不是沈玉川把一部分影卫调到恒王府,他估计早就没命了。尽管这样,恒王天天骂沈玉川没出息,窝囊废,沈玉川居然不恼,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能让这位以阴险毒辣自居的沈玉川还不动手结果了恒王。 什么是最好的兄弟?就是在你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与你相濡以沫。 恒王不得不解除了他弟弟景逸王的禁足令,令他平定驻京军兵变。景逸王呢?对这位薄情寡信又言而无信的二哥早就失去了信任,他快刀斩乱麻般平定了兵变。要么上朝,要么就躲在自己的府中喝闷酒。 朝堂上,遗诏的事情依旧传的沸沸扬扬,支持景逸王的臣子越来越多,恒王反而个没事人一般。只有沈玉川知道,他是费了多少口舌,才使恒王不争的。可是,在皇族,不争?能有活路吗? 下朝。这一日,刚好雨过天晴,天气格外的好。 景逸王突然追上恒王的脚步,欲要开口,恒王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承武,找我有事?” 景逸王答道:“确实有事。”又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一礼,“恳请二皇兄拨冗前往‘醉和春’叙叙旧。” “哦?九弟怎么还有心叙叙旧?”恒王倒来趣了。嘴角起了一丝笑意。 景逸王的额上冒出了冷汗,连忙道:“皇兄若是——” “承武,你总得让我回府更衣吧。”恒王打趣道。 “是,那···臣弟也回去更衣,午时四刻还望皇兄···” 恒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午时四刻,兄弟俩不约而同的来到“醉和春”。沈玉川依旧跟在恒王身后,倒是景逸王,来的时候是孑然一身。当然,司徒琅没来的原因是他要忙着布置弓弩手。 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二人进了楼里。这里面皆是一些衣着华丽之人,喝酒谈笑,似乎没有把这两位皇子放在眼里。这里的小二看见了两人,连忙吆喝道:“三位客官,雅间请!” 三人来到雅间。酒菜全已摆好。还没有动筷子呢,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只暗箭,射穿了恒王的脖子,他无力的倒在了景逸王的脚下,突然间,他的一只手颤抖的拽住景逸王的衣角,用仅存的力气恳求道:“放过沈玉川。”说完,登时断气,死不瞑目。 “放过沈玉川。”这一句话一直萦绕在景逸王的耳畔,是他不得不想起了那日与司徒琅歃血结拜时,他对司徒琅说的那句话:“司徒,待来日我当了皇帝,定许你半壁江山!”如今,他的二皇兄死了,江山得手了,他却···心软了。司徒琅一直为他所用,真的有必要赶尽杀绝吗?弓弩手就藏在不远处,而司徒琅呢?就站在门外。只要他手中的酒杯一落地,司徒琅立刻命丧于此。 沈玉川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只是啊!他此刻泪雨滂沱。沈玉川一生不曾流下一滴泪,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此刻为何会流泪。后来,当慕承武判他斩立决的时候,才明白了。 男儿沾衣,只因世上高山没有了流水,喝酒时没了花间举酒邀月时互通心意的那个人。 伍 河清海晏 齐泰二十七年,齐泰皇帝崩殂,二皇子恒王薨,九皇子慕承武继位。称齐景帝。封司徒琅为大司马。位于万人之上。 司徒琅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慕承武动过要杀自己的心思,在自己的府邸连醉三天。 天下已定,河清海晏,景逸王,不,齐景帝觉得欠司徒琅的实在太多,于是,一日深夜,他把司徒琅招进宫里。 司徒琅身着青褐色朝服,原本一个铁血、刚硬的人,居然有了一些儒雅的味道,他走进诺大的“正明殿”,感慨万分。景帝正锁着眉,批阅奏折。 “叩见皇上。” “快起来,司徒,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见外。朝堂之上,你我是君臣,朝堂之下,你我还是兄弟。”景帝抬起头来,严肃的改正道。他连“朕”字都省了。 司徒琅低着头,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嘲讽的笑,不过,景帝并未看见。“谢陛下。” 司徒琅坐下后,景帝开口:“司徒,你想要什么赏赐?” 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陛下,你若还拿我当兄弟,就告诉我,你当年对我,是不是起过杀心?”他不后悔他帮慕承武登上皇位,只是心寒,原本以为两人是知己,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这···” “我问你是不是!”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甚至下了景帝一大跳。 “是。”景帝说完,起身,走到司徒琅面前,跪了下去。司徒琅也跪在了地上,“皇上,使不得!” “司徒,对不起。” 司徒琅一把抱住齐景帝。“承武,你依旧是我兄弟,我原谅你了。” 承武,若不嫌弃,我依旧当你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 “司徒!你·····”景帝此刻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在激动之余,他亲自斟了两杯酒,端了过去,今晚,他俩要一醉方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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