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美好的时光 |
正文 | 美好的时光 作者:鲁先圣 孩子读初中了。从孩子上小学以来的这些年中,每天早晨开车把孩子送进校门,傍晚又开车把孩子从学校接回家里,每天经过的街道都是相同的,街道两旁的楼房是相同的,甚至每天上下车的地点也是相同的。不知道在孩子的心灵中如何面对这刻板机械、雷打不动的天天如此。 近一段时间以来,不断发生的校园惨案更让社会对孩子的安全如惊弓之鸟,校园门口每天如临大敌,父母也必定是亲自牵着孩子的手送进校门,傍晚从校门口牵着孩子的手回家,孩子更没有了片刻的自己可以安排的自由时间了。 那么,我一直在想,属于孩子的天真烂漫的时光呢?孩子去哪里寻找自己可爱的童年呢? 任何一个孩子,谁没有让自己陶醉的天真无邪的美好时光? 我上学的时候,学校就设在村里的祠堂里。从家里到祠堂先是经过一条不长的街,然后是一条窄窄的胡同,胡同的尽头就是我们的学校了。每天背着书包从家里出来,到了街上,第一个要停下来看看的地方,自然是李家的杂货店了。杂货店的老板娘因为长得很胖,我们暗地里叫她胖猪婶。她的店里几乎每天都有新货,收购来的编织工艺品,妇女做的很精致的绣鞋,新下来的水果干货,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每天都经过那里,每天都进去看一会,她也没有厌烦的意思,总是满脸堆笑地说我们:快上学去,没有你们要的东西。背过脸去,我们窃窃私语喊胖猪婶。她知道我们在说她的坏话了,佯装生气地追赶我们一阵子,我们则一阵风似得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下一站自然是村里的代销点了。代销点里有日用百货,有我们需要的作业本和各种笔墨,还有我们爱吃的糖果。代销点房子有三大间,三面墙上是装满货物的货柜,靠近门口是几个装酒和酱油醋的大缸。代销点里永远都有很多的人,买东西的人,下象棋的人,说闲话的人。酒甏爷爷永远是少不了的,每次见他,他都是端着那只瓷缸子,里面还剩下不到一半的白酒。他隔一会喝一口,含在嘴里也不下咽,慢慢品味。见他不论什么时候都在喝酒,我们私下里就叫他酒甏爷爷了。故事大爷更没有缺席过,他有讲不完的故事,从三国到水浒再到聊斋,往往大家都听得入迷。他长得很富态,像庙里的笑面佛。我们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忘记了上学的事,他会立刻停顿下来说:你们不去上学了?我们猛然意识到之后,立刻就跑了。 拐进了胡同以后,走不远就是残疾人阿四的家。他与我同辈,我们叫他四哥。四哥有文化,他是在14岁的时候被雨淋了得了关节炎,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渐渐瘫痪了。他天天坐在轮椅上纺线,母亲把纺的线拿去卖了换钱。他自己还学习了篆刻,会刻各种字体的印章。我们学校的同学几乎都有一枚他刻的印章。他不向我们收钱,只要自己去村外的梨树或者枣树上砍一个小树枝给他,用不了几天,他就肯定会给你一枚精致的印章了。他曾经给我刻过两枚印章,一枚是梨木的,一枚是枣木的,至今我依然保存着。阿四哥读了很多书,尤其是易经和其它一些玄学方面的书,他收集了很多,做了很多研究。到了后来,他渐渐以预测命运和观察风水闻名乡里。我喜欢放学的时候在他那里停留一会,听他讲那些离奇的故事。那时候,尽管我还很年轻,但是,从他那里却思考了很多人生的大问题。 学校的后面是一方很大的坑塘,坑塘的四周长满了芦苇,里面种了白莲藕,一到夏天,粉红的和洁白的荷花竞相开放,漂亮极了。坑塘的周边是梨树和果子树。树都十分粗大,有的一个人都不能合抱,很苍老的样子。夏天的时候,一到课间,我们往往溜出教室,或者潜到坑塘里摘莲蓬,或者爬到梨树上偷梨吃。摘莲蓬一般没有人过问,梨树却是有主人的,主人是我的一个老亲。他总是坐在一棵老梨树的下面,拿着一只长长的烟袋,似睡非睡的样子。我们往往从树上偷了梨下来他还没有觉察。有时候他看到了,发现是我,就说,还不熟呢,等熟了再来吃吧。 每天放学以后,那可是我们放纵的时光了。十几人,或者二十多人,或者三四十人,刮风一样地奔向村外的河堤,或者与邻村交界的旷野,摆开阵势,模拟着电影里学来的样子,各司其职,有尖刀班,有爆破队,有指挥部,有卫兵,就开始了激烈的战役。被对方扔过来的石头或者砖头打破头的事情常常发生,但是,第二天又照常上阵了,轻伤不下火线。 小学和初中的七八年时光就这样匆匆地过去了,现在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当时是否有家庭作业,甚至学校里课堂上的经历也十分模糊,唯有上学和放学路上的经历,学校以外的那些记忆,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那是多么青葱的岁月,多么烂漫的年代,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它们作为一笔多么丰厚的财富储存在我的记忆深处!但是,今天,生活在都市中的我的孩子,他们永远没有我那样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了,永远没有那样的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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